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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4章 血濃於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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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4章 血濃於水

世間糟汙,唯有霽縣是沈清姀內心唯一一片清凈之地,從前,她想念父親母親,也想念沈清宴,只因存於世上的親人只有沈清宴一人,可現在不同。

沈清姀撫著微聳的肚子,沈默片刻後,還是打算寫一封信,至於信的內容直到交到長衡手中,蕭祈都沒有過問,他將此事的抉擇全權給了沈清姀,既然這樣做了,那問多了便不好了。

天氣漸漸轉熱,少了春寒裏的一絲冷風,春夏交替之際,很快來臨,逐漸轉變的天兒也讓後宮中多了一絲浮躁,只是眾人心中始終壓抑著,倒還是風平浪靜。

這一日,天蒙蒙亮,瑤華宮外一陣嘈雜,睡夢中被人驚醒,蕭祈難得沈下了臉,黑眸中暗沈沈一片,他瞟一眼仍在沈睡當中的沈清姀,下一瞬,內殿的門被叩響,陳福焦急著壓低了嗓音低低喚人,殿內一時燈火通明,照得天際剎出的一陣光白很快溟滅下去。

這樣大的動靜,蕭祈心頭驀然一沈,又仿佛沈積在心頭已久的一件事終於等到了解脫,一股難以言明的感覺順著四肢傳遍全身,他一身血液好似要沸騰,燒得他難受,燒得他喉頭發梗,直到一雙泛涼的手搭在了蕭祈手背上,他才渾然回神。

一回頭,正對上沈清姀秋眸,那裏面的擔憂不似作偽,蕭祈忽然湧至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回籠到心尖,他艱難開口道:“估計是宮裏有什麽事,朕問問。”

蕭祈言語裏始終帶有往日面對沈清姀的溫情,但事實並非如此,沈清姀握緊了蕭祈同樣冰涼的指尖,她看著蕭祈張張嘴,並未發聲,於是自已撐著半邊身子朝外邊兒問道:“什麽事兒這樣著急?”

“奴才該死奴才該死。”陳福忙不疊先告罪,但此事耽擱不得,他連口氣兒都不敢換:“稟聖上與娘娘,慈安殿中傳來消息,太後,太後不好了。”

陳福講完這句話,恰似有一道驚雷響徹在沈清姀耳邊,她久久不能回神。

什麽叫太後不好了?怎麽個不好法?

明明初夏的天兒,沈清姀身上卻出了一層冷汗,她似乎能聽見殿外來往宮人們急切的腳步聲與竊竊私語聲,大概也是在討論太後一事,聲音嗡嗡嗡的成一片,吵得沈清姀頭疼。

須臾,沈清姀率先感覺到身旁有了動靜,她楞楞低頭,蕭祈的手恢覆了往日的溫度,這回,沈清姀只覺得燙的很。

“太後怎麽不好?醫官去瞧了嗎?”這話,蕭祈是問殿外的陳福。

“回聖上,三更天的時候宮女們發現太後不大好,已經請了醫官去看,不敢驚擾聖上,只是醫官們診治了大半夜,太後沒好不說,如今是出氣兒比進氣兒多了。”

殿內再次沒了聲音,陳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,恨不得貼到門框子上去聽裏頭的動靜,照這個形勢,太後只怕活不過幾日了,若聖上不去,那便是失了孝心,陳福不得不急起來,他暗暗祈禱裏頭的沈清姀至少要拎得清。

沒等陳福再喚人,清冷的女聲先一步響起:“陳公公,你去傳了轎輦過來候在瑤華宮外,這兒有本宮伺候聖上更衣,動作要快。忍冬,進來伺候。”

忍冬一直守在門外,乍一聽到沈清姀的聲音,立刻朝陳福恭一恭身,有條不紊領著三四個宮人推門進去伺候,陳福抹一把汗,忙忙的趕出去了。

殿內,沈清姀披著一件外衣,與蕭祈一同起身,蕭祈本想制止, 但一想到太後不好,怕是所有人都趕去了慈安殿,沈清姀不能不去。

蕭祈自已合了腰帶,任由宮人給自已束發,沈清姀取過枕頭底下的一枚龍紋玉佩,低頭束在腰帶上。

蕭祈一雙眼從始至終落在她身上,灼灼目光令沈清姀後知後覺,她擡頭,眼尾的疲意仍舊不甘心的殘留在上面,只是沈清姀掩飾的很好,她柔聲說道:“既是這樣未到天明的鬧起來,恐慈安殿中不是宮令女官能處理的,聖上早早過去,不能耽擱時間。”

沈清姀頓一頓,接著捋順了玉佩下的穗子道:“至於臣妾,心中有數,不會讓自已累到,聖上放心。”

蕭祈呼出一口濁氣,用力捏了捏沈清姀的手:“你自已有分寸就好,去了慈安殿,朕顧不上你了。”

蕭祈瞄一眼殿外,天邊的一抹魚肚白更加明顯,他忽而意味深長道:“天都沒亮,就吵鬧起來,怎麽就這麽等不起。”

沈清姀瞳仁閃爍,最後整理了下蕭祈束發的玉冠,轎輦已經等在了門外,直到送了人出去,忍冬又開始替沈清姀更衣。

忙中抽空,忍冬低聲說道:“娘娘,來傳話的宮人言語間並未表明太後為何會忽然病重,奴婢想著,太後一日日養著,不至於一下子不行了,其中貓膩,可要奴婢去問問散霜。”

“你懷疑誰?”沈清姀望著殿外逐漸清明的天地,問道。

忍冬遲疑著給出答案:“俗話說血濃於水,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,更何況那不是兔子。”

“你懷疑,旁人也會懷疑,不用去問散霜,問不到的。你問了,她答了,那便是讓咱們也在此事上沾惹了一身騷。”沈清姀目光如星芒閃爍,黯淡了幾分:“散霜知道真相要講給誰聽。”

忍冬渾身一凜,默默道:“轎輦準備好了,娘娘,咱們過去吧。”

慈安殿中要比沈清姀想象的安靜,至少不聞哭聲,只有少數人站在內殿幾層帷幔後。

良妃、容妃這些位份高的站在前面,後邊的宮妃見是沈清姀,自動讓出了一條道來,沈清姀提裙步上前,容妃回首,讓出了自已身邊的位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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